画了几辈子画鹿云衫从来没有这么苦恼过。
什么是完美的欧金金。
明明以前只要够色就行了，但现在却被夫人嫌弃粗暴，那什么样的算秀气，是不是要直来直去，长得像蛏子一样的才秀气？
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啊？
受困于苦恼之中的她这时才发现，人类啊，竟对一根数量占比为总人口一半，且数以亿计，多到不能再多的东西知之甚少。连一个完善的审美体系都没有，一直以来只被两个字所统治，除了那又什么又什么，就没有别的什么词吗？
比如什么什么夜照玉狮子，黑旋风李逵之类的。
鹿云衫:麻了，人麻了。
而且这种私密之物不能选美，不然有个长安十俊之类的排名，也好参考参考啊。
啊...谁来告诉我啊？
到底香蕉好还是甘蔗好？
高领好还是低领好？
蘑菇好还是橄榄球好？
长宽比应该是多少？
头盔的黄金分割线在哪里？
最佳色度又是多少？
多大才算大多小才算小？
啊...来人啊，传道受业解惑啦！
有没有鸡儿专家啊...
专家？！
鹿云衫想到这儿，突然醒了过来。
对啊，这事儿可不就得找专家解决么？
要问哪里有专家，就又要提起一个老地方了。
江月楼。
每天几百根的过货量，里面的姐姐们定然有所品鉴，其中定能产生出一个佼佼者。
说走就走。
于是滴溜溜又跑回去夫人屋里，准备知会一声。
进门时候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，见鹿云衫过来马上就藏了起来，然后露出一脸不悦。她动作很快，换别人可能看不清，可鹿云衫看的透透的，那本书叫《我轻轻的拉扯，皇兄的衣袖》，翻在章节名为“与他共浴好羞羞”的那一页。
这是断袖话本吗？夫人在看断袖话本吗？夫人是在断袖话本里找描写那个的桥段吧？
竟为了儿子这样上心，是想早点抱孙儿了吧。
想到自己忙活的时候夫人也没闲着，鹿宝顿感欣慰。
但是夫人心存尴尬，羞恼之下一些怒意还是有的。
“云衫，你怎么进来都不敲门了呢？”
“抱歉夫人，云衫知错了，我过来其实是想跟您说，我要去趟江月楼。”
“哦，好啊，我陪你。”
“不不不，我想自己，悄儿眯眯的去。”
“为什么，你不是想去看你薰儿姐姐吗？正好这屋里有些热，我也想去江边散散心。”
夫人这才初春时节啊，你不看奇怪的话本哪儿能热呢？
但是鹿云衫还是把正当理由掏了出来。
“夫人，情况是这样的，我突然想到...就是关于那个的事儿啊，虽然我们没怎么见过，但是江月楼里面有人见过啊，她们不仅见过，还见得可多了，所以我想伪装过去一趟，到时候方便问些不上台面的话。若是夫人在身边，被怀疑是小孩就不好进去了，被认出来不是更丢你的脸面嘛？所以我想一个人去，而且这次过去我也不想让薰儿姐姐知道，太羞人了。”
“也是...可你一个人出去安全吗？这样吧，叫铃音陪你去，她带个面具扮男装也很方便。”
“啊？我一个下人出门，小姐作陪？”
这看似我和桃鸳跟了小姐，实则像是小姐跟了我和桃鸳...
夫人你这也太不心疼自己女儿了...
“你还有意见了？想说教我？”
“不是...夫人你还是对小姐好一点吧，趁现在还来得及，多管教管教，你是没看见小姐被桃鸳惯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如果没有桃鸳，你觉着小姐还有机会做回小姐吗？加之现在有了你...才让我看到了她解开束缚的希望。我强加在铃音身上的东西太多了，而且以我的性子，我是教不出来一个千金大小姐的，好的小姐，就得是桃鸳这样的贴心人才娇惯的出来。”
“怪不得...夫人平日都不怎么插手于桃鸳和小姐之间。好吧，云衫懂了。那为了公子的叽...额...就是那啥，让小姐陪着我也算是姐姐给弟弟出力了。”
“你明白就好，快去吧。”
于是鹿云衫出门，从勤文轩把铃音大小姐捞了出来。
进门时她还在摇头晃脑的读着“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”，嘴里还说着：知道她不喜欢我也是一种知识啊，今天也是学习进步的一天呢。
鹿云衫一看讲堂里也没有先生，于是开门见山的在门口喊了一句。
“小姐！”
“嗯？”
扣在苑铃音脸上的书掉了下来。
“云衫？你...找我有事吗？”
鹿云衫在门口看的有些迷惑，她这会儿怎么这么冷静。
上午不是还哭哭啼啼的吗？
算了，这不正好吗。
于是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。
“走，陪我逛楼子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说陪我逛楼子，去不去，不去我走了。”
“那你去吧，我还要念书呢。”
诶？她还跟我拉扯上了？
“夫人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，要小姐保护我的！”
听到这句话，她才起身，将那垂地马尾伸手一抻，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。
鹿云衫也没多在意，看来小姐今天哭过之后总算是想明白了，也不骚扰自己了。
随后带了个面纱，叫小姐带上面具，也没换衣服就直接出门了，守株待兔的事儿都先放放，现在力求速决，别让姐姐发现。
风风火火的出发后，马车上的苑铃音开始好奇。
“你...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叫我出去玩了？要是因为上午的事，没必要的。”
鹿云衫：？？？？
这是我家小姐？她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？来大姨妈了？那天是被夫人打出来了，应该还没过...算了，看在大姨妈的份上原谅你如此出言不逊了。
“这不是出去玩。”鹿云衫回话，眼睛看着窗外。
“却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。”苑铃音也回话，对着鹿云衫的侧面时不时的打量，从眼角到锁骨，从胸口到腋下...虽说没有放过她衣裳里露出的每一处柔美艳骨，却也不像以前一样死盯着了。
随后苑某轻咽了一口口水，然后静待起来。
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，但只要是她鹿云衫提出的事情，就觉得很是期待。
而且超级期待的。
因为桃鸳今天饭后和她说起鹿云衫第一次见她对她脸红的事，向她建议了对鹿云衫冷淡一点相处的办法。
结果过然好用！她竟然邀请我去逛楼子。
就是有些装不下去了，我其实好高兴，怎么办...
没有感觉到了苑铃音身上熟悉的花痴气味，鹿云衫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，可看到她的脸后，还是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。
“是夫人让我来找你的，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“嗯？我记得是第一次啊。”
“小姐怕是被打傻了吧？我上一次找你，就是你被夫人打屁股的那次，为了这个我还花了五千两。”
苑铃音低头下去，脸露羞红。
“抱歉，以后有事你尽可以来找我，不要钱的。”
“那不然呢，我也没钱给你了。”
“诶？你也没钱吗？”苑铃音话语间透出一丝慌乱，被鹿云衫精准的捕捉到了。
“对啊...我现在还欠夫人一千两呢，小姐你为什么要说也呢？”
“因为我也没钱...平时都是花桃鸳的。”
果然又是桃妈妈啊。
可这没钱什么的...
两个人面面相觑，在身上摸了半天，硬是没凑出一文钱。
“那我们待会去江月楼谁给钱啊？”
苑铃音挠了挠头：“我也是刚才才想到这个...出发的时候太开心没有注意到钱的事。”
“所以小姐的意思是，要带我去白嫖吗？”等等，开心？原来之前一脸冷漠都是装的？鹿云衫对苑铃音的做派又一次鄙夷起来，听到接下来的话后更鄙夷了。
“我尽力...试试看吧，或者报家里的账...”
“小姐你可真行啊？出门白飘这么丢人的事儿想想也就算了，还要留下苑府的名号，等着夫人过来给钱吗？”
“那我们现在回去找桃鸳吧...”张嘴闭嘴桃妈妈，哎...
“别一有事情就想到桃鸳啊，没出息...”
被鹿云衫一顿毒舌，苑铃音感觉自己又搞砸了，似乎冷静相处也搏不到她的好感啊。
鹿云衫看着她也是一脸无奈：“算了，带你去赚钱吧。”
于是在望到街角一处赌场后，叫了停车。
“小姐，我现在呢，进去赌钱，但是我手里没钱，所以不管我赢了输了，肯定都不好走人，到时候你就跑进来，仗着你苑府小侯爷的名号，把我抱走，就说表妹别闹了，明白吗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随后鹿云衫进入赌场，对着满场的赌桌喊道：“咳咳！静一静，静一静，都给本小姐听着！”
“姑娘今天来，没有别的，只办一件事，挣钱，挣钱，还是™的挣钱！来来来，给我每桌压一百两，谁都别客气。”
嘴巴上注，气氛拉满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赌场的余兴致节目呢。
赌场一时间沸腾起来。
“小妹妹，你有那么多钱吗？”
“没钱，就当这身子。”
“哟~那你今天没得跑了，你一个人，和我们这么多人赌，就不怕没法站着出去吗？”
“赢我？就你这种货色？都不够我玩儿的。啊，抱歉抱歉，还有余下的各位，我不是针对他一个，我是想说，姑娘我眼里啊，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，也就看看我的衣裳罢了，还真敢想我身子啊？切...”
“小妮子，这么狂？给我加注！”
“这边也加注！”
“给我加十倍！”
“给我超级加倍！”
......
这时掌柜的看到都不淡定了。
“姑娘，这是干嘛啊，别真在这儿赌身子啊，出了事儿我们可担当不起。”
鹿云衫抬头，学起许夫人的鼻孔看人之术道：“你闭嘴！不需要你的担心，他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跑，姑娘我只想赔死各位，或者让各位赔死。一号桌压大！二号桌两黑一红！三号桌十五点！四号桌罐子里的黄色斑点蛐蛐儿已经死了！五号桌炮五进四......”
靠着【仙女的看破】和系统老婆的后台演算，鹿云衫大杀四方。
很快一堆银两银票就收到了她的脚下。
立于场地中间的她故意大声嘲讽：“不是吧不是吧？不是都说要赌走我的身子吗？怎么都赔了？再来啊，别怂！姑娘我今天还就不走了！”
门外的苑铃音听到不走了三个字，心觉是暗号，于是滴溜溜的跑进来，一把将鹿云衫抱起。
“抱歉各位，和未婚妻吵架了，刚才的话都不作数啊，不作数，承让了~~~”
鹿云衫听到炸了：“喂！谁是你未婚妻啊！你放我下来！不要脸！放我下来！诶！我的钱！！！”
原来是小两口吵架啊，钱也没带走，于是在掌柜的分还下，赌场里传来了欢快就笑声。
鹿云衫被扔回马车，手里就一包碎银和几张纸钱，也就是银票，气到不行。
作狗爬状的苑铃音刚关上车门回头过来，就被一包银子砸了脸：“谁是你未婚妻了！又占我便宜是吧？一天到晚没正经，要你来干嘛还是回去念书吧！也不长眼的就抱我走，害我银子都没捡完！”
“可诗经先生早就跑了啊，我一个人怎么念书啊，刚才的场面难道不是叫未婚妻更好吗？我还想...叫老婆呢。”
“你敢...你别望了我和夫人的赌注，你的婚事还在我手里捏着呢！小心我到时候把你贱嫁了！”
鹿云衫气的直往车角缩。
可苑铃音返而凑了上来。
“那等你那样做的时候我再死心吧。”
她指向苑铃音的鼻子，一脸凶相:“苑铃音你...你在逼我？你以为我不敢？”
“没有，只是有些慢慢习惯你发脾气的样子了，也挺好看的，而且...夫妻吵架好像也就这样，现在钱也有了，也够我两逛楼子了。”
说完憨憨一笑：“不过哪有带丈夫逛楼子的老婆啊。”
“想的美。”
鹿云衫白眼过去。
“我就不明白了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？”
“因为欠下的不知道怎么还...而且，我觉得我喜欢你。”
喜欢老娘的人多了去了！可老娘不喜欢的苑府里就你一个。
所以鹿云衫叹出一息：“不需要你还，也不需要你喜欢，那件事你给我道歉就行了。”
“可是我道歉过很多次了...你始终没有原谅我，所以，道歉还不上。”
她道歉了吗？
鹿云衫回想起来...突然发现，苑铃音和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。
......
是吗？
原来在我心里道歉不足以让我原谅她啊。
“那我明白了，容我想想吧，毕竟是主仆关系，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，所以这样吧，郑重一点，你替我办三件事，立书为契，完成之后我就诚心诚意，对你以自家小姐相待，至于办什么事我之后再告诉你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但你也要答应我，不可以为了你心里的愧疚，再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纠缠我。”
“...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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